艾滋病病毒H霸道横行于江湖多年,祸害人间,在人类眼中臭名昭著。这一天,人类科学家研发的艾滋病疫苗在临床验证后,再次宣告失败。H为此而由衷地得意,他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得意洋洋地向晚辈们炫耀起了他的人生际遇。
说起我们一手制造的艾滋病,人类可以说是“谈艾色变”,称之为“世纪绝症”,人类对于我们可以说恨之入骨。几十年来,他们一直在想方设法探究我们的来历,企图一举消灭我们。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到彻底摆脱我们的好办法。而我,也一直对于自己的身世充满好奇: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在人类眼中,我们是一种RNA病毒,又被称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俗称为艾滋病病毒。进入人体内后,我们主要侵犯人类的免疫系统,直至最后完全摧毁免疫系统,使得人体发生各种各样的机会性感染和肿瘤:包括细菌、病毒、真菌、原虫感染和卡波济肉瘤等。
人类有资料记载的最早感染我们的时间是1959年。那时候,位于非洲西部的扎伊尔局势动荡,民不聊生,百姓生活艰难,只能卖血度日。一天,一位身形枯槁的黑人来到扎伊尔首都金沙萨市的一家医院卖血。谁知在抽了200毫升鲜红的血液后,他一把抓起钱就匆匆而去。直到1989年,金萨市那家医院的一名血液化验员偶然发现了那支标签上抽血时间为1959年的血样玻璃瓶,他对血样进行了检测,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血液样本中竟然含有艾滋病毒HIV-1型,而世界上大部分艾滋病例正是感染了HIV-1型所致!
我们最早被人类发现是在1981年,当时几个世界顶级的实验室分别报告了在同性恋青年男子群体中诊断出一种新的传染病——艾滋病。1983年1月,法国巴斯德研究所的蒙塔尼、巴尔-西诺及其同事首先在一名患者的淋巴结中分离出了我们,并因此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
那么,我们究竟起源自何方?
根据人类史料记载,我们的起源主要有三种假说:自然说、医源说和人为说。自然说认为,我们是自然演变产生的,在偶然的机会感染了人类;医源说认为,人类在生产小儿麻痹症疫苗时使用了被我们污染的黑猩猩器官组织,在疫苗接种时被感染;人为说则有几种观点,一种认为我们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制造的生物武器,二是认为我们是基因工程带来的灾难,三是认为我们是纳粹的残渣余孽或者某个疯狂的科学家企图进行种族灭绝、建立世界新秩序的产物。后来,随着调查和研究的深入,专业人员否认了后两种说法,而肯定了前一种说法,即我们是在自然演变中产生的,在偶然的机会感染了人类。
美国军方于1959年6月捕获西非山区的一只雌性黑猩猩,科学家于1985年对其进行了一项艾滋病试验,结果从这只猩猩身上分离出4种病毒样品,其中的3种病毒在遗传特征上与人体内的我们极其相似。科学家们同时发现,这3种病毒来自非洲黑猩猩4个分支中的一支,它们生活在赤道几内亚、喀麦隆、刚果和中非共和国一带。据此,他们断定:我们来源于西非的大猩猩,大猩猩和人类有共同的祖先猿猴。看来,我们和人类的确有缘!
我的记忆是从我通过静脉药瘾吸毒的针头进入一名叫柯悲的吸毒男子体内开始的。柯悲是个瘾君子,在一次毒瘾发作后,他使用了一只被我们感染的患者用过的注射器向体内注射毒品,我因此途径而进入他的体内,并在他的免疫细胞尤其是CD4+T淋巴细胞中肆意繁殖。大约2周后柯悲出现低烧,伴并有咽痛、恶心、呕吐、腹泻、关节疼痛等症状, 柯悲并没有在意,以为“感冒”,服了一些抗感冒的药物治疗。这样的不适持续了约2周左右后逐渐消失了,实际上这些症状是我们感染早期的表现,人类将此期称为艾滋病急性期。因为人体的免疫系统不能完全清除病毒,我们在柯悲的体内就形成了慢性感染。在此后长达7年的时间内,柯悲没有任何的不适,但在此期间,我们一直在他的免疫系统内疯狂复制和破坏,使他的免疫系统持续不断地受损,CD4+T淋巴细胞数量不断减少,人类称此期为艾滋病无症状期。待CD4+T淋巴细胞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柯悲的免疫系统功能严重缺陷,他出现了持续的发热、盗汗、腹泻,体重进行性下降,后期逐渐出现记忆力减退、神志淡漠、性格改变、头痛、癫痫、痴呆和全身淋巴结肿大等,人类称此期为艾滋病期。到艾滋病期后,柯悲的毒瘾越来越大,整天躲在家屋,靠越来越频繁的毒品注射来缓解毒瘾发作和艾滋病晚期的不适。在进入艾滋病期后不到3个月,柯悲离开了人世。
在感染后的无症状期,柯悲在夫妻生活过程中,通过性传播将我们传给了他的妻子,妻子怀孕后我们又通过母婴垂直传播的方式进入了胎儿体内。在柯悲的妻子分娩住院时,母亲和新生儿均被查出患有艾滋病。他的妻子处于无症状期,和孩子一起被给予抗艾滋病的“鸡尾酒”疗法。无奈,在药物的狂轰滥炸下,我们只能偷偷藏匿于病毒储存库中,伺机重出江湖。可是,因为母子俩持续用药,病情平稳,我们暂且无机可乘。
对于机体免疫系统而言,我们是声名狼藉的“坏蛋”。我们感染后,病毒颗粒吸附并进入CD4细胞,在反转录酶和整合酶的作用下,整合进入CD4细胞的DNA中,潜伏在组织器官的细胞中,就形成所谓的“病毒储存库”(HIV-DNA库)。现有的抗病毒药物并不能耗竭病毒储存库。所以,别看目前的“鸡尾酒”疗法能抑制我们复制,但需要持续用药,一旦停药艾滋病自述,我们一定会卷土重来,病情会再次复发。因此,人类对于艾滋病的治疗目前仍处于“功能性治愈”阶段。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杀手锏,即编码我们病毒包膜的基因特别容易发生突变,在机体的免疫系统有效识别我们感染之前就能逃逸。所以,人类研制的对付我们的预防性疫苗是屡战屡败。看来,人类想要彻底治愈艾滋病的梦想是破灭了。哈哈,让我们为这个特大的喜讯再次干杯!!!
还有一点值得我们骄傲的是:人类对于我们如何感染脑部一直困惑不解,直到去年,来自阿尔伯塔大学的教授Michael及其博士生Weston Roda等人通过对患了艾滋病而悲惨离世的患者进行研究,才揭露了我们感染脑部的秘密:我们能够通过感染巨噬细胞或白细胞而跨越血脑屏障,形成了大脑的病毒储存库,而抗逆转率病毒药物却无法穿越血脑屏障阻止我们的繁衍。所以“鸡尾酒”疗法对于晚期的患者疗效很有限,这使我们喜不自胜!
根据传染病的发生、发展规律,人类要控制传染病无外乎三个环节:发现和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好易感人群。这三个环节中的任何一个只要做得足够彻底的话,都可以控制传染病的流行。发现和控制传染源就是发现艾滋病患者并进行有效的治疗;切断传播途径就是防止感染者通过血液体液、性途径和母婴垂直传播的途径感染其他人,是以发现和控制患者为基础的;保护易感人群需要为健康人接种有效的疫苗!作为人类的“天敌”,我不得不佩服他们为征服我们所做的持之以恒的努力:
他们发现,接收抗病毒治疗的HIV感染者,当身体内的病毒检测不到后,其作为传染源的风险也大大下降,即使是发生无安全套的性行为,无论是男女异性还是男男同性,都不会造成传播。为此,人类很是兴奋,专门召开了联合国艾滋病高级别会议,会上提出了终结我们流行的新防治策略——积极控制传染源,即最大限度地发现传染源、最大限度地治疗传染源、最大限度地消灭传染源,其具体目标为:到2020年,90%的感染者被诊断,90%的发现者得到抗病毒治疗,90%接收治疗的感染者达到病毒抑制。在这三个目标中,第一个目标最重要,也是第二个和第三个目标的基础。为了第一个目标的实现,人类先后采取的措施有:主动进行监测和流行病学调查;鼓励感染者自愿前来咨询和免费接收检测;政府针对既往采供血人员、吸毒者等重点人群,采取主动接触、主动推荐艾滋病检测等积极策略。
这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个毁灭性的打击。随着检测力度的加大,感染者发现的比例越来越高,从2005年的21%上升到2015年的68%。对于发现的感染者,2016年前曾以CD4细胞计数的高低作为是否抗病毒治疗的依据,2016年6月以后,政府为所有愿意接收抗病毒治疗的感染者提供免费的抗病毒治疗服务,而不再以CD4细胞计数作为限制。这意味着只要血清中查出有我们存在,不管多少,均要进行抗病毒治疗。因此,发现的感染者接收治疗的人群比例也越来越高:经采供血或输血感染的患者,治疗覆盖率最高,达93%;异性或男男同性性途径感染的患者治疗覆盖率达到71%,而经吸毒感染的患者抗病毒治疗率仅为42%艾滋病自述,不到采供血或输血感染者的一半。
尽管人类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想要彻底摧毁我们,但我们是强大的HIV病毒,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首先,感染者的发现率和治疗率不可能达到100%,尤其是吸毒人群数量庞大且隐匿,相当一部分处于社会的底层,卫生条件比较差,感染的发现率和治疗的可及率都比较低,由此也决定了传播途径无法彻底切断;而保护易感人群则缺乏有效的疫苗。
各位,这样看来,人类想要彻底消灭我们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哈哈,太高兴了!今夜是属于我们的狂欢节!继续干杯!喝!
H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只听他嘴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们是伟大的病毒,我们要消灭人类,我们要主宰世界......
顷刻间,鼾声如雷,H已经昏睡过去了。
艾滋病病毒H的故事讲完了。作为人类,我们始终在警醒中:人类征服慢病毒感染的脚步不会停歇!我们已经成功消灭了天花病毒,即将彻底制服丙型肝炎病毒。同样,我们战胜HIV的决心不会动摇,我们的努力不会松懈!我们相信,终有一天,小小的HIV终将裂解为破碎的泡沫,彻底退出人类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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