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护士正在查看艾滋病患者的病历。 李姗恒 摄
石岐区宏基派出所民警钟艺照料军军。卢子衡 摄
“今年受疫情影响,我没法拿药,药停了一段时间。”12月1日,在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5区,40多岁的艾滋病患者肖芳(化名)向自己的主治医师高齐明诉苦称。
像肖芳这样的患者,用药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对于艾滋病患者来说,抗病毒治疗必须坚持。免疫系统的重建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治疗一旦中断,对患者影响很大。”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高齐明说。
20年如一日。每天早晨,高齐明总是穿着白大褂,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隔离病房,为艾滋病患者看诊救治。
目前,中山市每年约200名艾滋病患者通过疾控中心确诊,进入该病区住院救治。其中,大多患者已进入HIV严重疾病期。“但艾滋病晚期跟癌症等疾病晚期不同,通过坚持抗病毒,他们有希望达到正常人寿命,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高齐明说。
●南方日报记者 曾艳春 何伟楠 通讯员 邓维哲
98.8%病例经性传播感染
年轻男性同性传播感染占六成多
12月1日是第33个世界艾滋病日,中山市疾控中心发布最新艾滋病病例数据。报告病例显示,今年1—10月,报告病例数较去年同期减少23.5%。中山市艾滋病患者以男性为主,2020年报告病例男女构成比为4.3:1。对比2017年的男女构成比4:1,男性病例占比有所提高。
从年龄情况看,目前,中山市艾滋病病例年龄以15—49岁年龄组为主,占病例总数的70.5%,该比例较去年同期下降6%。50岁及以上年龄组病例占29.2%,该比例较去年同期增加18%。从今年病情报告来看,50岁及以上年龄组病例占比呈增加趋势,相比去年增加接近两成。
从感染途径来看,报告病例感染途径以性传播为主,占比总量的98.8%。其中,经异性传播感染占比达68.6%。尤其表现在65岁及以上的男性病例上,经异性传播感染占比高达93.7%。而经同性传播感染占30.2%。尤其表现在29岁及以下的男性病例中,经同性传播感染占64.5%。
通过流行病学调查,中山市疾控中心发现,经异性传播感染病例,主要源于两类性接触史。40.7%患者表示,有过非婚异性商业性接触史,56.5%患者表示,有过非婚异性非商业性接触史。
市疾控中心艾滋病防治所副所长来学惠认为,中山市艾滋病流行一共经历3个时期:传入期、扩散期和快速增长期。目前,中山市艾滋病总体处于低流行阶段。性接触传播一直以来是中山市艾滋病主要传播途径,异性传播感染的病例从2008年开始持续超过半数,同性传播感染的病例近年来不断增加。
最小不足3岁最大89岁
坚持治疗 寿命能达正常人水平
目前,中山市各大公立医院均拥有艾滋病初筛资质,患者一般自愿咨询检测门诊或是有资质的检测机构,并进行检测。若筛查检测结果为HIV抗体阳性,各医疗机构将把血液样品送到市疾控中心,进行艾滋病抗体检测。检测确诊后,医务人员会建议患者去市第二人民医院做抗病毒治疗,这促使全市大部分艾滋病患者集中到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据悉,每年,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约接收全市200例艾滋病患者。2006年起,中山市艾滋病抗病毒药物治疗已实现免费。2006年至今,中山市收治的最小年龄患者不到3岁,孩子因母婴传播而导致艾滋病病毒感染。而最大年龄的病例是一名89岁的老人。
高齐明介绍道,艾滋病是由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又称HIV)感染引起的。HIV是一种能攻击人体免疫系统的病毒,导致患者免疫功能下降。而免疫缺陷又最终导致患者出现机会性感染,引发多种并发症。
而艾滋病病情一般分为三个时期。一个是急性病毒感染期。“这个时期就像感冒一样,许多人无法察觉。”高齐明说。第二个是潜伏期(无症状期)。“这个潜伏时间可能长达5—8年,也可能只有1—2年。不少患者在潜伏期对抗病毒治疗不够重视。”高齐明说,“第三个阶段则是艾滋病发病期,最明显的是免疫细胞指数下降,往往伴随着多种并发症。”
目前,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收治的病人大部分是艾滋病严重疾病期的患者。对于这些病人,高齐明认为,坚持抗病毒治疗是最关键的。“最担心的是患者不好好珍惜治疗机会,没有坚持用药,导致免疫功能逐渐下降,最终有生命危险。”
在2018年,一位3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被确诊为艾滋病,但由于使用抗病毒治疗药物出现头晕、恶心等副作用,影响其正常工作,他最终放弃长期治疗。随后,他的取药次数逐渐减少,最终不见踪影。
“今年,他进入艾滋病严重疾病期,因突发神经系统感染、脑膜炎住院了。”高齐明说,抗病毒治疗是一场与艾滋病抗争的长跑,需要长期坚持服抗病毒药物。“许多患者因为药物副作用、观念不重视、担心家属发现病情等原因,不及时按时服药,导致不可逆的后果。”高齐明说,“相反,如果患者坚持治疗,依从性达到95%以上,治疗效果良好,寿命能够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延伸
艾滋病高危人群自救指南:
72小时内药物阻断 坚持抗病毒治疗
由于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不只有性传播,还有血液传播、母婴传播。仍有部分患者对自己感染艾滋病并不知情,错失治疗时机。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护士李冰冰回忆,曾有一位50多岁的女士,因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经过多项检查却未能查明病因,最终她通过艾滋病抗体检测,发现病情。
“刚入院的时候,她还活泼开朗,有说有笑。但因病情发现较晚,前期没有及时阻断,也没有进行抗病毒治疗,引发多器官衰竭,几天后阿姨就走了。”李冰冰说。
“艾滋病难就难在早发现,早治疗。”高齐明认为,“在发生高危性行为后,许多人仍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高齐明提出,针对发生高危性行为hiv,近年来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预防措施。艾滋病高危人群应及时采取自救措施,在发生高危性行为的72小时内,来到中山市第二人民医院完成“暴露后的阻断”。这意味着患者可以通过服用阻断药,在72小时内阻止病毒从初始感染细胞向淋巴细胞扩散。随后28天内,通过多次用药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高危行为后4、8、12周定期检测,可以帮助患者判断阻断是否成功。”高齐明表示,艾滋病潜伏期较长,因此在药物阻断外,更应该呼吁艾滋病高危人群远离高危性行为。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
早在2006年,高齐明接诊了中山市第二例艾滋病患者,她是一位年轻的孕妇hiv,在孕妇产检时,发现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由于孕妇在孕期坚持“母婴阻断”及抗病毒治疗,阻断了艾滋病病毒通过母婴传播,她的第一胎孩子并无感染艾滋病。
所谓“母婴阻断”,即在艾滋病病毒感染下的孕妇在孕期就通过用药抗艾滋病毒。刚出生的婴儿通过人工喂养而非母乳喂养,阻断艾滋病病毒从母亲传给孩子。通过干预、治疗,艾滋病通过母婴传播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达到1%—2%的概率。
“几年后,这位母亲再次怀孕,依旧通过坚持抗病毒治疗,第二胎孩子最终也没有感染艾滋病。”高齐明回忆。
■关注
住进派出所的3岁男孩,回家了!
“爸爸怎么不来?我想回家。”忙碌的石岐区宏基派出所办公楼里,比往常多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这个男孩名叫军军(化名),今年3岁。3年前,患艾滋病的军军母亲,因难产去世。不久前,军军父亲又因吸贩毒被石岐区警方抓获。
联系不到其他亲属,一时间,军军没了去处,只能暂时住进派出所,民警成了他的“临时爸妈”。
父亲被抓3岁男孩住进派出所
11月22日,石岐警方在中山南朗抓获涉嫌吸贩毒的犯罪嫌疑人杨某达,现场缴获毒品。随着杨某达一起被带回派出所的,还有他的儿子军军。经审讯,杨某达对其吸毒贩毒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公安机关依法对其作出强制隔离戒毒后转刑拘的处理。
据杨某达介绍,他已经沾染毒品多年,自1995年第一次吸食毒品后,曾前后五次被公安机关抓获并强制隔离戒毒。2010年,杨某达被中山公安民警抓获后,暂时戒断了毒瘾。但不幸的是,因为长期吸食毒品,他已经患上了艾滋病。在进行艾滋病治疗期间,杨某达认识了同样因吸毒患上艾滋病的女子阿红(化名)。两人惺惺相惜,随后恋爱结婚。感受到爱情和家庭的温暖,杨某达打算迎接新的开始,也决心改过自新。2010年至2017年期间,他没有再吸食过毒品。
没想到厄运再次降临。2017年,阿红怀孕,由于长期吸毒导致妊娠期身体健康状况差,在怀孕7个月时早产生下军军,但自己最终因难产死亡。这件事对杨某达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妻子去世的当晚,他在悲痛中重拾戒除已久的毒品。此次复吸之后,杨某达毒瘾一发不可收拾,为了筹集毒资,他以贩养吸,直到被警方再次抓获。
因为长期吸毒,杨某达与众多亲属关系疏离,军军也由其独自带大。随着杨某达被抓,一个问题出现了:“军军怎么办?”
亲情接力为了孩子更长远的未来
石岐区公安分局和宏基派出所领导和民警了解到军军的情况后,都感到十分同情,决定将军军暂时安置在派出所内,并安排民警24小时陪护。
军军的父母均患有艾滋病,但非常幸运的是,杨某达之前两次带军军做HIV检测,结果均为阴性。在军军暂住派出所期间,石岐区公安民警带着军军做了第三次HIV检测,检测结果仍为阴性。军军没有感染艾滋病,让所有人感到欣慰。
住在派出所,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为了给军军更好的照顾,石岐公安分局积极与各方沟通联系,为他规划更长远的未来。11月28日,经前期沟通协调,石岐公安民警将军军送到中山市救助站,等待流程走完,再将其转送至中山市儿童福利院。
经过媒体的报道,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11月30日,已在澳门生活多年的军军奶奶和生活在中山市某镇区的军军叔公(杨某达的叔叔)来到中山市救助站,将军军接回。
“在中山,有那么多人帮助这个孩子,我很感激他们。”军军叔公杨先生表示,此前因与杨某达长久不联系,在最初的几天里,家人并不知道其因吸贩毒被抓一事,也不了解军军的下落。实际上,军军除了爸爸,还有爷爷、奶奶、叔公、外婆等亲人,都很疼爱他。军军从小也跟随着叔公杨先生生活过两年多,祖孙两人关系也最为亲密。杨先生表示,未来,自己会把侄孙军军留在身边,抚养教育他,希望他能快乐健康成长,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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